响应的有三人:学民俗的研究生阿雅,带着单反相机的摄影迷小夏,还有自称“胆大包天”的程序员老周。出发前一天,他们在陵水县城的老茶馆歇脚,隔壁桌的黎族阿公听说他们要去陵水角滩涂,突然放下茶碗摆手:“那地方中元节去不得!石人是海祖宗变的,守着海与岸的契书,夜里要和大海说话,外人听了要沾晦气。”阿雅赶紧递上烟请教,阿公却只摇头,说祖辈传下来的规矩,再不肯多讲。
黄昏时分,四人背着装备踏上滩涂。涨潮后的滩涂泥泞不堪,每走一步都要陷到脚踝,咸湿的海风裹着红树林的腐殖味扑面而来。“快看!”小夏突然指向远处,众人顺着他的镜头望去,只见夕阳的金辉里,一排石人静静伫立在滩涂中央,约莫七八尊的模样,高不过两米,全是屈膝而坐的姿态。
走近了才发现,这些石人并非人工雕琢的规整模样,更像是天然礁石被岁月打磨出人形。最左侧的一尊石人额头有两道深沟,像是紧锁的眉头,双眼是天然的凹陷,正对着茫茫大海;中间一尊手掌摊开,掌心有个不规则的凹陷,仿佛握着什么东西;最右侧的那尊则侧脸朝向陆地,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阿雅蹲下身抚摸石身,指尖传来粗糙的磨砂感,石缝里还嵌着细小的贝壳和海螺碎屑,“这不是普通礁石,你看石身的纹理,有明显的人工打磨痕迹,但又和黎族传统石雕不一样,更古朴。”
老周掏出地质锤轻轻敲了敲,石身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,“密度很大,像是被海水浸泡了上千年才形成的硅化岩石。”小夏则围着石人不停拍照,快门声在空旷的滩涂里格外清晰。等到夕阳完全沉入海平面,远处的渔船亮起渔火,阿凯才招呼大家在石人阵百米外的高地上扎营。
夜色渐深,圆月从云层后探出头,给滩涂镀上一层银霜。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礁石,像是古老的歌谣。四人围坐在篝火旁煮泡面,小夏突然放下筷子:“你们听,好像有声音。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,只听见海浪声和风吹过红树林的“沙沙”声。“别疑神疑鬼了,荒岛夜路我都走惯了。”老周笑着喝了口热茶,话刚说完,一阵细微的低语声飘了过来。
那声音很轻,像是有人含着海水说话,晦涩难懂却又带着某种韵律。阿凯立刻熄灭篝火,四人屏住呼吸朝着石人方向望去。月光下,石人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那低语声时断时续,有时像黎语里的古老祝祷,有时又夹杂着海浪的呼啸,仿佛有一群人在石人阵中低声交谈。“是石人那边传来的!”小夏激动地抓起相机,却发现镜头里只有静静伫立的石人,什么都没有。
阿雅掏出录音笔悄悄按下录制键,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。她曾在导师的论文里看到过关于海南少数民族“石祖崇拜”的记载,却从未听说过有会“说话”的石人。那低语声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,直到一阵涨潮的浪花漫过石人脚踝,才渐渐消失在海浪声中。老周擦了擦额角的冷汗:“刚才那声音,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,太诡异了。”
次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阿雅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小夏去石人阵查看。走到中间那尊摊开手掌的石人面前时,小夏突然惊呼:“快看掌心!”众人围过去,只见石人掌心的凹陷里,散落着十几片新鲜的贝壳碎屑,壳内侧还带着湿润的海腥味,明显是刚被剥开不久。阿凯蹲下身查看沙滩,一串清晰的脚印从海边延伸过来,脚印很大,足有四十码,纹路像是被海水冲刷过的礁石,一直延伸到石人阵前,却在中间那尊石人的脚边突然消失,仿佛走路的人凭空消失了一般。
“这脚印不对劲。”老周测量着脚印间距,“步幅有一米二,正常人不可能走这么大的步子,而且你看脚印的深度,像是有千斤重,陷进沙滩足足三厘米。”阿雅则捡起一片贝壳碎屑,发现碎屑边缘很整齐,像是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切开的,“不是工具切的,更像是牙齿咬开的。”
为了弄清真相,四人决定在附近的渔村打听消息。他们找到位于滩涂边缘的黎安村,村口的老榕树下,几位老人正在编渔网。听说他们去了石人滩,一位叫符阿婆的老人叹了口气,给他们讲了个代代相传的传说。
很久以前,黎安村的祖先靠海而生,却经常遭遇海啸和台风,村里的青壮年出海捕鱼,十有八九回不来。有一年,村里的七位勇士主动请缨,要去深海寻找海神,请求他保佑家园。他们带着全村人的希望出发,临走前在滩涂埋下七块礁石,立下誓言:“若能平安归来,便守着这片海;若不能,便化身为石,替乡亲们看着海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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勇士们一去不返,奇怪的是,从那以后,黎安村再也没有遭遇过大型海啸。村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