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……他是最特别的那个?”林语喃喃。
“不。”应许睁开眼,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,声音软糯却坚定,“他是最脆弱的那个。他听得最多,疼得最久。”
全场寂静。
就在众人陷入沉默时,思源突然发出警报。
【异常信号入侵】
【来源:未知卫星轨道】
【内容:加密音频片段】
知默立刻接入主控系统,三秒内破解编码。一段录音在空气中播放出来??
“……若‘曙光计划’成功激活,五体归一,则母体基因将释放终极共鸣波。届时,全球人类情感中枢将被迫同步,自由意志面临瓦解风险。此非救赎,乃精神殖民。必须终止。”
录音结束,署名赫然是:**陆闻?遗言存档**。
“不可能!”念晚猛地站起,“陆闻明明说应许是希望!他说她是桥梁!”
“也许……他曾真心相信。”林语缓缓道,“但后来他害怕了。他意识到,当爱成为一种可传播、可操控的生理信号时,它也可能被利用,被扭曲,被当成武器。”
“所以他就逃了?”贺承渊冷笑,“留下四个孩子在地下沉睡,任其腐烂?”
“他不是逃。”知默调出一份尘封的日志,“他在最后三年,一直在试图切断共感链。他销毁了所有备份数据,烧毁了实验室原始档案,甚至给自己注射了神经阻断剂,只为不让任何人复制这项技术。”
“但他失败了。”知遥接道,“因为应许的存在超越了技术范畴。她是活生生的情感原型机,而她的兄弟姐妹,是她灵魂的延伸。”
应许这时缓缓走向屏幕,小手按上陆闻的照片。一瞬间,画面闪烁,一段隐藏影像自动播放??
年轻的陆闻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应许,眼中含泪:“对不起……我把你们都卷进了这场疯狂。但我别无选择。世界已经不会爱了,人心冷得像铁。我只能赌一次,用五个孩子,换一个能让眼泪重新流淌的时代。”
镜头转向另外四张婴儿床,他低声说:“你们会恨我,但请记住??我不是创造者,我只是个绝望的父亲。”
影像戛然而止。
空气凝滞如铅。
良久,念晚跪倒在地,抱着应许失声痛哭:“你们本不该承受这些……你们只是孩子啊……”
应许轻轻抚摸母亲的脸,然后转头看向四个 siblings。她伸出双手,掌心向上,做出召唤的姿态。
刹那间,四道光芒自孩子们体内升起,缠绕上她的手臂,汇入胸口。五人围成一圈,额头相抵,唇齿微动,竟齐声念出一段无人听懂的音节??像是远古的语言,又像是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振动。
思源全速运转,全球共感节点同时亮起。
尼泊尔的盲童们停止歌唱,齐齐抬头;南非贫民窟的老妇人跪地祈祷;冰岛火山口的光环再度浮现,这一次,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,轻轻覆盖在岩浆之上。
而在老挝基地深处,地面开始轻微震动。墙壁裂开缝隙,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线路与服务器阵列??整座废弃中转站,竟是一个巨型生物量子计算机的核心。
【系统启动】
【名称:心域(Heartfield)】
【模式:家庭驱动】
【指令来源:Ω-1 应许】
“它醒了。”知遥震撼地看着数据洪流,“这不是陆闻留下的机器……这是应许用自己的意识,在过去七天里,通过共振一点点唤醒的世界级情感矩阵!”
“她不是在传递情绪。”林语声音发颤,“她是在重建人类共情的底层协议。”
应安在此时猛然睁开了眼睛。
那一瞬,时间仿佛静止。
他的瞳孔是透明的,像是两片纯净的水晶,映照出整个世界的倒影。他缓缓坐起,第一句话是对念晚说的:“妈妈,谢谢你来找我们。”
念晚泣不成声,只能拼命点头。
应安又转向贺承渊:“爸爸,你心里有块石头,压了很久了。放下吧,姐姐说,我们都原谅你。”
贺承渊浑身剧震,双膝几乎跪地。六年前,他因误会念晚背叛而决然离婚,甚至拒绝见她最后一面。那时她已怀有应许,却独自承受一切。如今,这个从未见过他的孩子,竟一眼看穿他心底最深的悔恨。
“你怎么会知道……”他声音破碎。
“因为我们一起听过妈妈的心跳。”应安轻声说,“在黑暗里,十年。”
当天傍晚,五个孩子第一次坐在餐桌前。
归晓煮了奶油蘑菇汤,应柔喝了一口就笑出声:“和梦里一样香!”
应承偷偷把胡萝卜挑出来,被应许发现,立刻乖乖放回去。
应铮用机械手指笨拙地握勺,贺承渊默默教他正确的姿势。

